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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頭一次知道這家店,是表妹帶我來的。就在她家附近,和平西路延平南路交會處。這一帶的巷弄安安靜靜,透著濃濃軍公教人員的樸實端莊,就連路邊的小貓也顯得溫厚。

 

姑丈是軍人,官拜少將,雖是姻親,卻是我們家族裡官做最大的。小時候要去姑姑家是最開心的,因為位在風景怡人的北投,四層樓的公寓,上了臘的磨石子地板, 簡單的居家裝飾就是我心目中的豪宅。那個時候我的家其實是倉庫,「客廳」地板就是泥巴地,我在客廳就可以玩挖土堆的遊戲。

 

童年時的艱苦其實是不明白的,往往是在比較後才知道自卑。我頭腦普通,讀書不行,很早便投入社會跟人家搶出人頭地的風頭。只為了掃除貧窮、學歷低、出身差的自卑。我很努力,正行上我打拚,偶爾也鑽空子幹點能賺錢卻不太入流的勾當。為生存,沒辦法。那時只能這麼說服自己。

 

我差點去混幫派,但很清楚最後的結果,於是當了俗辣乖乖幹正行。我從不需要學歷的推銷員開始幹起。反正推銷員跟老闆沒人看學歷,很多老闆也是推銷員幹出來的。

 

我的運氣其實算不錯,業績很少掛蛋,但年紀到底是輕,心高氣傲好高騖遠,腳步都還沒踏穩就想著當老闆。沒多久就嚐到失敗的下場。後來接觸了傳直銷,又在裡 頭打滾了不短的日子。幹傳直銷的人就像是在冰山裡開營火趴,只有自己人熱絡,外頭可是冰天雪地,打心底真正佩服看得起的人有限。

 

那是一段在人性上、生意上、心靈上煎熬中吃苦打磨的歲月。磨練把我拋光、挫折讓我圓滑,被恥笑被嘲諷被奚落被趕走被拒絕都是每天要面對的家常便飯。就這麼 痛並快樂著,為我打造出與我原本性格迥然相異的正面積極、不怕死的衝勁。因為後面沒路了,過河卒子只能向前,沒有雙腳的飛鳥不能停...

 

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那麼拼命的用全心全命做一件事情,只為了出人頭地。就算外面的人看不上這行,起碼我能為我自己拚出點成績。那個時候姑丈已經搬家來延平南路,我來姑丈家附近拜訪一個下線的家人,結果被潑水趕出來,那個下線從此再沒出現過。

 

組織網幾起幾落,又經公司改組,我已經找不到當年拚命的理由,我逐漸淡出,又回到傳統幹推銷員,但是時不我予,現實和理想相距甚遠,遠超過我的能力,收入 和負債之間的拉距不斷擴大。事業已經窮途,工作上又不見起色,家庭裡的狀況紛爭不斷,我在親情的矛盾中掙扎著。在最後一根稻草之下,我崩潰了...

 

謝謝那根稻草,謝謝那次的崩潰。後來的我又被救起,救我的是神,代價是一生懸命的為人服務。我終於不再叛逆選擇臣服,接受屬於自己的天賦和天命,不再汲汲於他人的目光和掌聲。平實落地的結果是我又再起⋯

 

走在延平南路,往事悄悄的勾起,不管這地有過你多少記憶,能夠舊地重遊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。因為事已過,人還在。我將再起!

 

毛毛蟲變蝴蝶的過程,我才走到一半而已⋯

謝明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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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mar547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